走出去智库观察
6月30日，中国建设银行在“投资人民币资产研讨会”上，正式发布《2020人民币国际化报告——行稳致远 坚韧前行》，这是建行连续第五年发布人民币国际化的专题报告。本次《报告》由建设银行联合《亚洲银行家》，对643家境内外企业和金融机构进行了调研，通过问卷调查和访谈等方法，评估和反映了近一年来人民币在全球范围内跨境金融活动中情况与变化。
走出去智库(CGGT)观察到，尽管受贸易摩擦、新冠疫情的影响仍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但随着金融业持续开放、数字货币的推出以及“一带一路”倡议的进一步推进，市场对2020年人民币国际使用前景整体持乐观预期。报告显示：
——在所有跨境人民币产品和服务中，人民币在跨境贸易结算中的使用增长最快，超过半数的受访主体(65%的境外企业、51%境内企业和67%的金融机构)表示其在2019年增加了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的使用。
——资本市场开放极大地促进了人民币的使用，银行间债券市场仍然是最受境外机构欢迎的投资渠道(44%);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使用债券通参与境内债券市场的金融机构达到33%，和去年相比选择大幅增加了12个百分点。
——市场对主权数字货币持积极看法，84%的境内企业、78%的金融机构和61%的境外企业认为，引入数字货币对人民币国际使用有积极作用。
今天，走出去智库(CGGT)刊发建行《2020人民币国际化报告》的部分内容(点击“阅读原文” 可下载报告全文)，供关注人民币国际化的读者参考。
要 点
CGGT，CHINA GOING GLOBAL THINKTANK
1、随着2019年472家大中型中国A股公司被纳入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新兴市场指数(MSCI Emerging Markets Index),中国在该指数中的权重从2017年6月的约28%升至约34%。将中国A股纳入该指数，有助于增加境外机构投资者对中国国内股市的参与。
2、在受访企业被问及人民币贸易结算占其全部贸易额的占比时，33%的受访境内企业表示这一比例达到20-40%,29% 的受访境外企业使用人民币进行贸易结算的比例为10-20%。
3、汇率方面，42%的受访境外企业表示，人民币汇率波动导致其减少人民币在交易和投资中的使用，但仍有26%表示汇率波动增加了其人民币的使用。
4、为保持并加强人民币作为国际支付货币的地位，资本市场进一步开放从而扩大人民币在全球的使用显得尤为重要。
正 文
CGGT，CHINA GOING GLOBAL THINKTANK
2020年人民币跨境使用将迎来新机遇
中国资本市场开放
中国有关部门在2019年颁布了一系列对于海外投资者的开放政策，主要包括：
●国家外汇管理局取消针对合格境外投资者(QFII)以及人民币合格境外投资者(RQFII)的投资额度限制。
●允许外资机构在华开展信用评级业务时，可以对银行间债券市场和交易所债券市场的所有种类债券评级;允许外资机构获得银行间债券市场A类主承销牌照，进一步便利境外投资者投资银行间债券市场。
●鼓励境外金融机构参与设立、入股商业银行理财子公司、养老金管理公司、货币经纪公司。
●取消境内保险公司合计持有保险资产管理公司的股份不得低于75%的规定，放宽外资保险公司准入条件，取消30年经营年限要求。
●将原定于2021年取消的证券公司、基金管理公司、期货公司以及人身险公司外资股比限制的时点提前到2020年。
对中国资本市场关注提升：
随着2019年472家大中型中国A股公司被纳入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新兴市场指数(MSCI Emerging Markets Index),中国在该指数中的权重从2017年6月的约28%升至约34%。将中国A股纳入该指数，有助于增加境外机构投资者对中国国内股市的参与。截至2019年底，境外机构和个人持有的中国境内股票市值已升至逾2.1万亿元人民币(3044亿美元)。
股票市场互联互通为金融市场进一步融合做出贡献：
2019年6月上海证券交易所与伦敦证券交易所互联互通机制(沪伦通)的成功落地是中国金融市场开放道路上的又一个里程碑。该项举措为扩大跨境人民币投资打下坚实基础，符合条件的A股上市公司已开始在伦敦证交所上市全球存托凭证(GDR)。香港证券交易所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12月，沪港通北向交易持股市值达到1.429万亿元人民币(2040亿美元)，南向通交易持股市值1.04万亿元人民币(1470亿美元),为国际机构投资者提供了参与中国A股市场的机会。
上海期铜基准合约：
2019年12月，上海国际能源交易所(INE)宣布格于2020年上半年在中国启动在岸期钢合约。该期货合约将同时对境内投资者及通过海外中介渠道(OI)进入市场的境外投资者开放。届时，海外的市场参与者将能够以人民币进行期铜交易。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铜消费国，这一国际期铜交易合约将把上海期货交易所报价扩展为地区基准，从而对全球铜市场产生深远影响。
人民币作为计价工具的地位、作用及其变化
1.人民币跨境产品使用情况
与去年调研发现的趋势一样，2019年人民币跨境产品及服务的使用继续保持增长。在受访境内企业中。人民币使用以跨境贸易结算为主，约占82%;其次是人民币外汇交易(57%)和离岸人民币融资(42%)。金融机构也有着相似趋势，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贸易结算的受访金融机构数量最多，约有85%,其次是人民币贸易融资和人民币货币兑换交易，分别占到70%和67%。
请注意，在这份报告中，除非明确提及，否则本报告中的“中国内地”简称为中国，而大中华地区包括中国香港，中国澳门和中国台湾。“高岸”和“海外”是指中国香港，中国澳门，中国台湾和世界其他地方，而“在岸”是指中国内地。
2. 在跨境贸易中的地位与作用
中国人民银行的数据显示，2019年人民币贸易结算占中国贸易总额的比例上升到了 19.15%,与2018年的 16.8%相比稳步增长。从金额上看，人民币贸易结算总额由2018年5.11万亿元(7,407 亿美元)增加到2019年6.04万亿元(8,755亿美元)。
调研结果显示，在2019年企业使用的人民币产品和服务中，跨境贸易结算增幅最高。与去年调研发现趋势一致，超过一半的受访企业(65%的受访境外企业和51%的受访境内企业)以及67%的受访金融机构，2019 年在贸易结算中增加了人民币使用;而只有16%的受访境内企业、12%的受访境外企业和11%的受访金融机构减少了人民币使用。
预计2020年这一趋势还会继续，78%的受访金融机构、59%的受访境内企业和51%的受访境外企业表示，将进一步增加在跨境贸易结算中人民币的使用。
在受访企业被问及人民币贸易结算占其全部贸易额的占比时，33%的受访境内企业表示这一比例达到20-40%,29% 的受访境外企业使用人民币进行贸易结算的比例为10-20%。整体来看，境外企业使用人民币进行贸易结算的比例有明显增加，受访企业中，使用超过10%的比例高达76%,较2018年提高了13个百分点。
展望2020年，有31%的受访境外企业预计其总贸易额中约20-40%将以人民币结算，略高于受访境内企业(27%)。
不同企业在贸易结算中使用人民币的原因不同。受访境内企业(29%)使用人民币主要是为了降低外汇风险，这一比例在2018年是32%,而受访境外企业(34%)使用人民币主要是为了获得供应商更优惠的价格，较2018年的28%提高了6个百分点。许多受访境内企业也在使用人民币来降低成本，提高定价能力及从供商获得更优惠的价格。
在今年的调研中，受访境外企业表示他们“仅在交易对手要求使用人民币”时才使用人民币的比例仅为9%,而去年和前年这一比例高达25%和47%,这表明境外企业在跨境贸易中使用人民币越来越积极。
3.在跨境直接投资中的地位与作用
宏观数据显示，跨境人民币直接投资总量从2018年的2.66万亿元人民币(3867亿美元)稳步增长至2019年的2.78万亿元人民币(4029亿美元)。
与宏观趋势一致，调研结果显示受访机构2019年人民币跨境投资显著增长。在受访金融机构中，67%的机构增加了人民币跨境直接投资的使用，这一比例在2018年仅为30%,而另有11%的机构则表示有所减少。
另一方面，回答“未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直接投资的比例从2018年的33%下降至今年的11%。
在受访企业中，50%的境外企业和26%的境内企业增加了人民币跨境投资，而37%的境外企业和30%的境内企业2019年维持了现状。
预计这一趋势还将继续，50%的受访境外企业、38%的受访境内企业以及78%的金融机构在回应中称2020年将增加跨境人民币投资。
4.境外人民币持有情况
在岸市场上，境外企业和个人持有境内人民币金融资产总规模持续增长，从2018年底的5万亿元增加到2019年底的6.41万亿元，其中股票持有规模增长最快，同比增长83%,其次是债券(32%)以及存款(14%)。
调研结果显示，44%的受访境外企业和36%的受访境内企业增加了境外人民币资产持有量，而只有13%的受访境外企业和20%的受访境内企业减少了境外人民币资产持有。整体而言，三分之一的受访企业境外人民币资产总额没有变化。由此表明，民币资产持有量的增长与其他人民币产品保持一致。受访金融机构中，44%的机构增加了境外人民币资产的持有，而11%的机构未开展此类业务。
随着越来越多的受访境外企业(38%)和受境内企业(40%)表示他们将在2020年增加境外人民币资产持有量，上述趋势还可能进一步加快。在受访金融机构中，与2019年趋势类似，其中有近半数的机构预计2020年会增加或维持目前的持有规模。
5.离岸市场人民币融资发展情况
2019年，44%的受访境外企业增加了离岸人民币融资(包括贷款、应收账款融资和债券)，34%表示与去年持平，去年增加和维持高岸人民币融资的受访境外企业占比分别为43%和28%，这一结果进一步强化了境外企业在离岸融资中增加使用人民币的趋势。
36%的受访境内企业和44%的受访金融机构增加了离岸人民币融资，29%的受访境内企业和11%受访金融机构表示与去年持平。
预计2020年会保持这一基本趋势，54%的受访企业和22%的受访金融机构预计会增加离岸人民币融资，但部分受访境内企业(33%)预计会维持现状。
2019年，不同企业高岸人民币债券融资在融资总额中的占比呈现差异较大，值得注意的是，境外企业选择离岸人民币债券进行融资持续增加的趋势继续保持，72%的受访境外企业通过离岸人民币债券融资比例超过5%,较2018年大幅增加了11个百分点;未使用离岸人民币债券融资的比例下降至3%,这一比例在去年为11%。
今年的调研结果与去年看到的趋势保持一致，40%的受访境外企业在2019年离岸人民币存款规模有所增加。在受访金融机构中，44%表示离岸人民币存款规模有所增加，仅11%表示离岸人民币存款规模有所减少(去年的调研结果显示占比分别是26%和30%)。
人民币国际化面临的主要挑战
1.主要挑战概述
宏观经济政策仍然是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影响因素。调查结果显示，74%的受访境内企业和62%的受访境外企业表示中美贸易摩擦为人民币国际化的最大挑战。2020年1月中美两国第一阶段贸易协定的签署对贸易摩擦的影响仍然有待观察。67%的受访金融机构表示人民币汇率波动可能是影响人民币国际化的又一重要因素。
汇率方面，42%的受访境外企业表示，人民币汇率波动导致其减少人民币在交易和投资中的使用，但仍有26%表示汇率波动增加了其人民币的使用。对受访境内企业来说，41%表示人民币汇率波动增加了其对人民币的使用并表示这样可能使中国出口商品更具价格竞争力，并支持以出口为导向的中国经济增长。56%的受访金融机构则表示，人民币汇率波动对其使用人民币并未造成影响。
2.中美贸易摩擦影响分析
在贸易摩擦对供应链的影响方面，今年的调研结果和去年有明显的变化，受访境外企业和境内企业的看法存在较大差异，对贸易摩擦的应对也有所不同。61%的受访境内企业表示，随着美国关税的提高，他们随之调整了供应链，而57%的受访境外企业表示他们并没有这样做。
调查结果显示，在受访境外企业中，44%表示在 2019年增加了对中国的出口，较2018年的33%增加了11%,尽管仍有28%表示有所减少，但这一比例较2018年的39%明显下降。对于2020年预期，仍有40%计划增加对中国的出口。一小部分受访企业表示2019年(1%)已从或 2020年(2%)将从当前地点转移制造或服务部门，以此来避免对进出口造成影响，这部分比例较2018年的9%和13%大幅降低。
3.汇率波动对人民币国际化影响分析
当被问及未来人民币汇率波动对交易的影响时，三类受访机构看法各异。42%的受访境内企业表示会增加人民币交易和投资，而36%表示使用人民币意愿会降低，20%认为无影响。56%的受访金融机构认为人民市汇率波动不会对其交易造成影响。受访境外企业中，43% 认为会减少交易和使用，35%会增加其使用，29%认为对其无影响。
调查结果显示，44%的境内受访企业和57%的境外受访企业对于其人民币风险敞口进行对冲，和2018年的43%和48%分别均有提高，同时，回答“未对冲”的机构逐年减少，这也表明中国外汇市场日趋成熟。市场参与方管理汇率波动的意识有所提升。金融机构同样采取措施管理汇率风险，67%的受访金融机构实施了一系列风控措施以对冲汇率反向波动对其资产负债表带来的不利影响。
调查结果显示，不同受访主体对于选择人民币风险敞口对冲工具的偏好不同。
对于受访境内企业，对冲人民币风险敞口的首选方式已从去年的资产和负债的自然对冲/提前/延后支付(2018年39%,今年28%)变为离岸人民币本金交割远期合约/互换合约(2018年33%,今年34%)。选择高岸人民币非本金交割远期合约或互换合约从2018年的33%大幅下降至今年的14%,另外选择离岸即期市场的比重由2018年的7%上升至10%。
对于受访境外企业，资产和负债的自然对冲/提前/延后支付仍是其对冲人民币风险敞口的首选方式，有39%的受访企业选择，略高于2018年的37%,离岸人民币本金交割远期合约或互换合约(2018年9%,今年32%)超过非本金交割方式(2018年27%,今年9%),成为管理境内与境外企业汇率波动的另一个重要工具。另外选择离岸即期市场的比重由2018年的14%下降至今年的7%。
受访金融机构则表示，高岸人民币(CNH)本金交割远期合约或互换合约(50%)和离岸人民币即期外汇市场(50%)已成为其最理想的对冲方式，2018年的占比分别为23%和8%.和受访企业类似，选择高岸人民币非本金交割远期合约或互换合约的受访金融机构比重由2018年45%大幅下降至今年的13%。
结论
2019年中国颁布的新政策和举措不断加深人民币国际化程度。A股纳入MSCI指数、“一带一路”及自贸区建设不断推进，大大促进了人民币在全球的使用。与2018年相比，在跨境贸易中使用人民币进行结算的需求持续增长，同时境外主体持有人民币金融资产总额不断扩大。
虽然受访机构保持对贸易摩擦、汇率波动和新冠疫情的担忧，考虑到全球市场的变化形势，仍然对2020年人民币国际化发展持谨慎乐观态度。
为保持并加强人民币作为国际支付货币的地位，资本市场进一步开放从而扩大人民币在全球的使用显得尤为重要。同时，人民币在岸市场与离岸市场的互联互通基础设施建设以及投资渠道进一步融合，也将有助于提升人民币的国际地位。
2019 年面对外部经济环境不确定性，人民币仍然行稳致远，表现出极强的韧性，展望2020年，随着人民币国际化举措不断深化，人民币将迎来更坚实发展的一年。
关键词： 人民币开放市场
